考古与文明丛书 |《庄严佛国——中国石窟寺》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历史既是已知，也是未知，有很多故事等待后人去发现、去解读。考古学家就像是穿越时空的使者，他们直入历史的层面，拂去古老的尘埃，复构历史真实的样貌。

“考古与文明丛书”是考古学家们馈赠给我们的可触摸到的古老文明的礼物，他们以生动的语言，精彩的图片向我们讲述他们探索的成果——石器美玉、甲骨青铜、秦砖汉瓦、丝帛锦绣……带我们寻味往古，追溯文明。

“文明之河悠长，如今站在长河的何处，我们知道也不知道”。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其流其源始终是让人神往的悠远之处。古往今来人们的孜孜探寻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山涧河流、荒漠草原间一次次探寻尘封的传奇回响，以笔墨将散落朔北、烟雨江南、大漠草原的石窟寺汇聚一起成书成画。石窟造像、佛教故事等，与典籍记载、考古研究一道，构建起立体生动的佛国世界，悠久的佛国艺术穿越时空，又一次展现真容，装点了自然山河，也在文明长河中熠熠闪烁。

罗布湖南岸的“天使”画像

新疆罗布湖的南岸曾经有一个神秘的古国米兰。在这片土地上的佛教寺院遗址中，有着七个欧洲古典式的“天使”画像：

它们都睁着大眼灵活地注视着，小小的唇部微微收敛着，绘制在3号遗址回廊的中腰部位，使斯坦因联想到了古代希腊少女画像的美丽的头部。它们并不是西方的天使，而是代表着佛教八部护法中的擅长音乐与歌舞的乾闼婆与紧那罗，敦煌石窟壁画中的飞天所指的也是这些可爱的神灵，它们在佛国世界里经常用音乐舞蹈的形式向人们传播着佛法的微妙境界。但是，它们的原型又是来源于希腊、罗马古典艺术中的天使形象，因为亚历山大大帝早已把欧洲的古典艺术带到了犍陀罗地区，随着鄯善国与贵霜帝国文化交流的发展，这些来自西方世界的天使形象才被请进了沙漠南沿的佛教殿堂之中，充当了佛法的守护者与宣传者。

图 1 新疆若羌米兰3号遗址出土的有翼天使壁画（印度国家美术馆藏）

龙门山的繁华

龙门石窟位于洛阳市以南12公里的伊河两岸山崖间，西山叫龙门山，东山叫香山，南北长1000多米。石窟寺主要分布在西山的崖面，东山的擂鼓台、看经寺、万佛沟三个区域中也保存了不少，碑刻题记、佛塔、石雕像等精彩纷呈。

我国古代的地理学家郦道元在他的《水经注·伊水》描述过这一带的地形：“有东西两山相对峙着，远远望去就像门阙一样，伊水在两山之间向北流去，所以人们把这里称作‘伊阙’。”许多年以后，隋炀帝杨广在洛阳修建了一座东都城，皇宫的正门恰好对着这个天然的门户，似乎就像是专为真龙天子设置的大门一般。从那时起，人们开始把这里称作“龙门”了。不过，最早来龙门建立功德的真龙天子却是北魏孝文帝元宏。

大唐盛世，不仅把中国封建社会的文化艺术推向了最高峰，也为沉寂了100多年的龙门石窟再次打开了辉煌局面。公元636年，也就是唐太宗李世民执政的第十年，他的皇后长孙氏去世了。时隔不久，唐太宗的第四子魏王李泰率领他的追随者们来到了洛阳南郊的龙门，他特意选择了北魏皇室没有完成的宾阳三洞，为追悼亡母长孙皇后而大造功德。……还动员其他皇室显贵们在宾阳南洞的南壁凿出了一批如众星拱月般的小佛龛。

图 2 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奉先寺大卢舍那像龛

憨态可掬的布袋和尚

在杭州的崇山峻岭之中，还有开怀大笑的布袋和尚：

位于冷泉溪南侧的大肚布袋和尚像，是飞来峰上最惹人喜爱的艺术作品，雕刻于南宋时期。这尊盘坐在巉岩石壁间的胖大身躯，欢眉大眼，喜笑颜开，袒露着能包融天下难融之事的大肚，一手拿着布袋，一手提着念珠，令人可敬可亲。布袋和尚的周围，还雕刻了十八罗汉，它们依着山势，有的静坐，有的合掌而立，有的肩荷锡杖，有的手捧经塔，有的展示画卷，动作舒展，形象传神，既有夸张的艺术效果，又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佛教历史文献中的布袋和尚，身世颇为传奇：

他出生于晚唐，是浙江奉化人氏，于公元856年出家当了和尚，法名叫契此，号为“长汀子布袋僧”。他长得很肥胖，经常背着锡杖，挂上一个布袋，出外云游乞讨，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睡卧。他平时说话令人不可捉摸，疯疯癫癫的不像正常人。但他却很喜欢小孩子，很爱和他们嬉戏玩耍。公元917年，布袋和尚在岳林寺端坐涅槃了，他死的时候向人们念了一首《辞世歌》：“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世人，世人不自识。”言外之意说他就是弥勒佛的化身，来到人世间走了一遭，但世人却不认识他的本来面目。于是从北宋开始，大肚布袋和尚就被当作弥勒佛的化身，普遍受到信徒们的顶礼膜拜了。

图 3 浙江杭州飞来峰第68号布袋和尚与十八罗汉像（南宋）

石刻的全家福

云南剑川县，横亘着石宝山的一个支峰——石钟山，这里群山环抱，林木掩映，有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岩石。

狮子山有一组“全家福”雕像，最具有生活气息：

这里第1窟的上面有一块巨石覆盖，仿佛天然的屋檐，窟高只有0.6米，横宽1.24米，但里面的雕刻却很有特色：在正中间的下部是一个长方形的宝座，座的前面有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几个器皿，室座上面端坐着国王和他左边的王后，夫妇二人都把双手拱放在胸前，神态温和恭敬。

在国王和王后中间有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而在他们的身后两侧还分别有一位稍大一些的男孩女孩，都是端正地侍立着。这一家五口人的后面是一个大屏风，宝座的左侧有一位侍女手执着羽扇，右侧是一位男侍从一手握笔，一手拿着记录簿，像是一位书记官。国王的这一家人就像是正在自己的后宫中恭迎着前来拜访的贵宾，又像是正在举行团圆的宴会，所以被人们通俗地称为“全家福”。